
1958年1月16日清晨,南宁细雨微凉。中央工作会议尚未开始,灯火通明的临时会场却已传出连绵不断的朗读声——低沉的湖湘乡音夹杂着生硬的英音,时而停顿,时而加重语气。工作人员循声推门,看见毛主席正捧着一本包着牛皮纸的《英汉四用词典》,一笔一划在页边添注,旁边的外事秘书林克轻声提示发音。会场外候会的几位省市领导相互张望,谁也没想到,这位年逾花甲的领袖,会在如此紧张的会议间隙,抓紧给自己补外语课。
毛主席迷上英语,严格说来并非一时兴起。1954年秋,林克调入中央办公厅担任外事秘书。11月的一天,广州珠江边的临时住处里,毛主席放下刚读完的外电报道,对林克开门见山:“你做我的老师,可好?”一句请求,语气诚恳得像个求教的学生。从此,林克的公文包里多了一份固定行囊——厚厚的字典和剪下来的英文时评,走到哪儿随身带到哪儿。
他老人家的学法很特别,不背“cat”“dog”这种入门单词,而是挑《北京周报》上的时事评论、各国共产党宣言的节选来啃。林克曾向同事打趣:“主席的第一课,就是‘dialectical materialism’。”看似“拔高”,却合乎实际——政治、哲学才是毛主席真正关心的领域。熟词,他直接读;生词,就在行间密密标注多音节注音,再写上近义汉字。日积月累,那些纸张被翻得卷边,像打过几次长途仗的老战士。
尤其1957年春天南下调研,天津、济南、南京、上海四地大会连轴开。火车穿行鲁南平原时,林克刚放下笔记本,毛主席招手:“小林,再来两段。”11时到12时,车厢里除了车轮轰鸣,就剩夜以继日的琅琅书声。到南京后,他又从机场直接进会场,报告完《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》后,趁午餐空当继续“补课”。
用功到什么程度?1959年12月17日,毛主席给林克写便条:“December 8, 1959, Vol.Ⅱ, No.49《北京周报》内《Battle with Nature》一文,烦请把不认识的字都注明,我准备学些新词。”自此可知,他看报不只是浏览,更当作教材。
林克回忆,老人家最爱清晨起床后一小时。天微亮,警卫照例按门铃,主席常端着一杯浓茶走向书桌:“开始吧。”如果感冒或劳累,他也会写个字条请假,“非不想学,嗓子疼,朗读困难,盼谅解。”他把林克称为“先生”,并自嘲“老学生”。
学到兴处,他喜欢现场验证。1956年5月31日,武汉横渡长江成功后,他站上甲板,浑身滴水,忽然问林克:“Nation,为何国家民族一个词?”众人惊讶,保卫干事谢群滋后来对人说:“那天主席谈的,不是水流,而是词源。”可见他思考之深。
1958年南宁会议上,毛主席提到外文学习:“除非发烧三十九度,否则每天挤时间;搞十年计划。”席间气氛略显拘谨,他笑了笑,“我六十多岁都学,你们该有点朝气嘛。”有人点头,却忧虑地说任务重。他摆手:“脑子换换档,也算休息。”短短几句,既是督促,也是自勉。
1960年初,《毛泽东选集》第四卷英译本付印。他写便条催取:“两本,一本你留,一本我读,对照看看。”又过几月,莫斯科会议声明英文版出来,他再度要求“对读”。对照阅读,既练外语,也校对国际共运文件,可谓一箭双雕。
他老人家学外语还带上幽默色彩。1959年中央军委扩大会议,他承认“外国文没有学通”,又补了一句:“不死不休,总要见马克思时候心里踏实些。”自嘲中透着倔强。
林克说,毛主席不怕念错。night总是被读成light,他就反复跟读,从不尴尬。曾有人暗自嘀咕“堂堂主席还出洋相”,他却笑着纠正:“学东西怕笑话,那就永远停在幼儿班。”
大事当前,他依旧随手翻书。1970年4月,《参考资料》在“地面导弹”后加英文原词。毛主席拍案称好:“名词新,不注英文怕误会。”同年6月,人大会堂会见外宾,他用英语介绍“China”的两种解释,一笑缓和气氛。
1971年杭州,谈起个人崇拜,他摇头:“Long Live对年轻人可喊,对我别喊。”把“万岁”拆解为外文长寿,从语言学角度劝止吹捧,耐人寻味。
不仅自己学,他还想把“外语热”推广到省一级。1958年9月,专列停邯郸。晚餐时,毛主席亲自介绍林克:“我的英语老师。”随即对陶鲁笳等第一书记说:“不懂美国文字,难辨好坏,最好每省配个英文秘书,你们也动手学。”席间,有人略显踟蹰,他轻轻敲筷子:“one divides into two,矛盾到处有;语言也是矛盾,拆开来看就不怕。”
对一些同志写信,他偶尔加进English,既活泼,也提醒收信人多接触新知。1959年2月2日致各省书记的信末,他写上“Good morning”,看似简单却意味深长。
毛主席把学英语当作工具,不是猎奇。他常说:“斗争要知己知彼,连对方文字都看不懂,怎么知彼?”这句思路,贯穿他整个外语实践:读《纽约时报》,不是欣赏文采,而是掌握信息;研读《共产党宣言》英文版,是为了在理论细节处多一层体悟。
值得一提的是,晚年视力下降,他索性改用粗头铅笔,在英文本上写大字注解,整本《共产党宣言》几乎被再写一遍。警卫同志劝他休息,他摆手:“大字看得见,顺便练笔。”
到1976年初,他提笔仍能写下简单英文短句,尽管发音略显吃力,却坚持朗读。林克当时已调离中央,但只要有机会进京,总会带几份外文资料探望。老人接过资料,常用一句话结束简短会面:“谢谢,你辛苦。”有时念英文“Thank you”,音调依旧带着故乡味。林克事后感叹:“这番认真,像学生,更像战士。”
若把1954年至1976年串起来,可清晰看到一个领袖如何用20余年,坚持在最高决策间隙深挖自我。没有仪式感,也无旁人设定的考试目标,只靠“不死不休”的韧劲。
有人问林克,毛主席英语水平到底怎样?他思索片刻:“真正的用处不在口语流利,而在能够直接吸收世界信息。从这个意义,他的外语成色相当高。”此番评价,透露了学习的核心价值——独立获取知识,避免信息过滤。
回看那段岁月,夜航灯下的词典、列车上的朗读、甲板上的随口发问,组成了毛主席学习外语的一幅长卷。经验很朴素:年岁不该成为放弃探索的理由,身处高位亦需自我加压,而“洋为中用”更是国之大事。新中国初立,世界棋局波诡云谲,若无足够的语言钥匙,窗口将被蒙尘。
毛主席留给后人的,不止是宏阔的战略思想,也有这股“活到老、学到老”的骨子劲道。事实证明,痴迷学习并非个人癖好,而是冷静洞察世界的一种必需。
延伸·红色课堂里的英语声
1964年春,延安大学旧址内开办了一期省委书记英语短训班,学员不过二十来人,却引来不少调侃:“打仗不靠枪改用ABC?”实际上,这正是毛主席“各省书记学点英语”倡议的试水。课程安排紧凑,早六点晨读,午间听磁带,晚自习翻译《人民日报》外文版。任课老师出自外交部和北外,连课间聊天都要用简单口语。山西学员田家麟回忆,第一堂课老师只说“You are welcome.”全班面面相觑,好不容易有人举手:“请再慢一点。”半年下来,学员虽未能与外宾侃侃而谈,却能读懂《参考消息》。结业汇报那天,大家轮流用英语介绍本省钢产量、水利工程、棉花收成,联想到主席常说的“知己知彼”,不少干部暗自庆幸:原来外语不是花架子,而是新武器。课程结束后,这批学员回到各省,纷纷在地委、县委倡导“翻译角”,让更多基层干部尝试念外文资料。尽管效果参差,却在无声处埋下了学习外语的种子,为后来更开放的对外交往悄然铺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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